鸠占鹊巢?到底是谁占了谁的巢?

古人很早就发现,有些鸟类的繁衍策略很独特,它们自己不筑巢孵蛋,而是把蛋下到其他鸟的巢里,让其他鸟替自己孵养后代。

《诗经·召南·鹊巢》:“维鹊有巢,维鸠居之。”诗经中,此句表述的是男方建成家室,迎娶夫人之意。后来就慢慢演变成这个成语:鸠占鹊巢,用来比喻强占他人的居所或位置。

这黑锅我不背,斑鸠如是说

“鸠占鹊巢”这个成语中有两种鸟——鸠和鹊,其中的鸠,到底是指什么呢?

如果你根据字面意思解释,认为这个成语是说斑鸠抢占了喜鹊的窝,那就大错特错了,因为斑鸠是自己筑巢的。

珠颈斑鸠在巢中哺育幼鸟

实际上,这个鸠的确不是斑鸠,而是大杜鹃,古称鸤鸠[shījiū]。古书《毛传》记载:“鸠,鸤鸠,秸[jiējú]也,鸤鸠不自为巢,居鹊之成巢。”《尔雅》中则有:“鸤鸠:鴶鵴[jiájú]。”晋朝郭璞为之作了注解:“鸤鸠,鴶少聪鵴。今之布谷也,江东呼为获谷。”

大杜鹃(Cuculuscanorus),杜鹃科杜鹃属鸟类,又名喀咕、布谷、子规、杜宇、郭公、获谷等。分布于中国西部和南部、印度、尼泊尔、缅甸、泰国等地,多栖息于山地、丘陵和平原地带的森林中,也时常出现于农田和居民点附近高的乔木树上。中国有""望帝春心托杜鹃""的民间传说。春末夏初,我们经常能听到“布谷、布谷”的叫声,声音清脆悠扬,悦耳动听,便是大杜鹃的啼鸣声。

大杜鹃

布谷鸟的啼叫声:

鹊?还是雀?

通常,我们认为“鹊”指喜鹊或灰喜鹊,它们是鸟类中的营巢高手。它们的巢为球型,直径较大且结构巧妙,出入口往往开在侧边,易守难攻。而喜鹊和灰喜鹊的体型都比大杜鹃大,凶猛且极具攻击性,当它们在巢穴中时,大杜鹃想托卵几乎是不可能的,除非趁着它们外出,大杜鹃才有机会靠近鹊巢。故而,大杜鹃托卵于喜鹊巢的可能性是很低的,那么这个鹊到底指什么呢?

喜鹊

喜鹊巢

灰喜鹊

  根据鸟类学家的观察,大杜鹃它们没有固定配偶,也不自己筑巢和孵卵,它们倾向于把自己的雏鸟寄养给莺、雀、鹛等体型比它要小得多的鸟类:例如大苇莺、麻雀、伯劳、棕头鸦雀、北红尾鸲、棕扇尾莺等各类雀形目鸟类,由这些鸟替它孵化鸟蛋,哺育幼鸟。

从理论上我们推断杜鹃把自己的蛋寄生到鹊巢里几乎是不可能的,在事实上我们也绝少发现这样的证据。那么“鸠占鹊巢”到底该如何解释呢?

  难道说“鹊巢鸠占”是古人把“雀”和“鹊”当成了同音假借字?以至于使“鸠占雀巢”变成了“鸠占鹊巢”?这种解释在现在看来是存在可能的,“鸠占雀巢”既没有改变读音,也符合实际情况,不失为一种可能的解读。   

残酷又有趣的巢寄生

大苇莺在喂养体形比自己还大的大杜鹃雏鸟

托卵寄生也叫巢寄生,是自然进化所形成的一种有趣而独特生态行为。当寄主鸟把自己的蛋产在宿主鸟的巢中之后,它们就把哺雏的艰辛工作,全盘交给了不知情的“养父母”。那么杜鹃是怎样将蛋寄生在宿主鸟的巢内而瞒天过海的呢?

  春夏之交,各种不同种类的雌杜鹃“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”,通过漫长进化形成的生存本能发挥作用,它们会耐心地寻找、继而蹲守在钩嘴鹛、苇莺之类小鸟的巢穴旁,徘徊观望,伺机而动。

  例如鹰鹃,它在外形和飞翔姿势上与雀鹰之类的猛禽有些许相似。在下蛋之前,它就会选定目标,然后充分利用自己和猛禽相像的特点,在林间穿梭飞行,它快速地鼓动着翅膀,拍打的声音很大,还边飞边鸣叫,用来恐吓那些正在孵蛋的小鸟。看见飞来的“猛禽”,受到惊扰的小鸟连忙弃家逃命,鹰鹃就有了“产房”。

鹰鹃

雀鹰

它们堂而皇之地在宿主鸟的巢中产卵,而且,在放下自己的蛋前,它们会把宿主鸟的蛋从巢中弄走一个(吃掉或扔掉),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,速度快得令人吃惊,显然这些“惯犯”的作案手段已经驾轻就熟。虽然杜鹃的体型比钩嘴鹛等小鸟要大不少,但它们产下的蛋却与宿主鸟的蛋在形状、色彩、大小等方面存在着高度的相似性,完全就是鱼目混珠,以假乱真,而宿主鸟却难辨真假。

箭头所指的是杜鹃蛋

在大杜鹃这一个物种之内,分成多个“家系”,每个家系选一种或者一类鸟实施寄生,它们的蛋,都模仿特定的寄主,所以杜鹃蛋有各种各样的颜色,深蓝、浅蓝、粉色、白底褐斑、蓝底褐斑等等。光在欧洲,大杜鹃就有17个家系。

图片:C.Moskát,T.GrimandM.Honza

  年,英国生物学家的一份 研究报告表明,大杜鹃十分狡猾,竟会在“偷梁换柱”后,仍逗留在苇莺巢穴附近,用它那近似苇莺天敌——雀鹰般的叫声,去干扰归巢苇莺对巢中鸟蛋的注意力,从而进一步降低苇莺发现杜鹃蛋的风险。

  杜鹃蛋虽然小,相比于钩嘴鹛、苇莺等宿主鸟自己的蛋,它的孵化期要短,而且雏鸟的发育特别快。“父母的爱”是有限的资源,杜鹃的雏鸟在破壳孵化出来的几小时后,它就会把巢中宿主鸟的鸟蛋、雏鸟都拱到巢外,意图独享“养父母”的养育。

“养父母”捕食归来,这个巢中剩下的的异己幼雏,竟成了它们的宠儿,它们会精心哺育这只小杜鹃,直到它在羽翼丰满后不辞而别,远走高飞。

  巢寄生对于宿主鸟是残酷的,但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。鸟类学家至今仍然不能确定巢寄生是如何起源的。有些人认为它始于热带地区,在这里掠食性动物经常侵袭鸟巢,使迫它们要为另一窝蛋寻找新巢。巢寄生可以有效规避常言所说的“将所有的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”的风险,保证物种的繁衍。

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博览园

网络编辑:李谅

编   辑:杨蓓蓓

责任编辑:魏永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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